【楼诚】留学
明家第一个出外留学的人是阿诚。
明镜很惊喜，也为阿诚感到骄傲。她还记得，十岁来到明家的时候，阿诚连话都说不利落，可这才几年光景，学校的老夫子们已经以“极具语言天赋”为考语，推荐阿诚去法国的学校读书了。
明家的老爷子去世的时候，叮嘱明镜，要让弟弟做一个纯粹的学者。这条叮嘱，后来被明镜拿来要求自己每一个弟弟。
明楼的学习一向是不用大姐操心的。在内，他要树立自己在家里作为“大哥”的威信；在外，他不能坠了明家的声望。明镜初掌明家生意的那段时间，最是黑暗艰辛不过的日子，明镜退了学，明楼二话不说，也要退学，来给家姐帮忙撑腰，可被明镜一巴掌打了回去。她要求弟弟：“明家的生意可以丢，但声望绝不能丢！明家遭人算计陷害，以致突逢大变，但我们更不能就此乱了方寸，称了这帮小人的心。你要好好读书，告诉他们，我们明家人，在什么时候都顶天立地，是绝不能叫人小瞧的。”
明楼很听姐姐的话，在学校里，没人不知道明家大少爷，各科目都拿得起放得下，只要有比赛，大大小小的奖状不知拿回家多少，是最有出息的一个公子。
后来明家的生意渐渐走向正轨，明镜也坐稳了当家人的位子，只是明楼在中学里推荐留学的机会，也已错过。
只没想到这个算不上遗憾的遗憾，竟然被正式上学才没几年的明诚给弥补上了。
一家子里也是第一次送人出国读书。明镜一面要带弟弟去答谢先生，一面要操心法国那边的安排，挑选监护人，办理各种手续，一面又要收拾行装，阿诚小小年纪，孤身在外，衣食住行都要考虑周到，一时间忙了个倒仰。临走了，还要想亲自去送，可明家的掌门人，哪里就能说走就走的，吓得阿诚连连推拒，明楼也苦劝，最后还是以明台离不开大姐为由，打消了明镜亲去的念头，转而把送阿诚赴法的重任，交代给了明楼。
明楼此去，任务也不轻松。一是要亲自把阿诚在法国的生活安顿好，回来报给大姐知晓，二要考察一下法国中学、大学的环境，感受一下留学的氛围。在明家大姐心里，明楼迟早是要去国外的大学深造的，正好趁这次送阿诚，把自己的学校也考察到才是正理。以后兄弟二人虽处异国，但同在一处，彼此扶持，也好叫人放心得下。
出发的那天，不知是不是将至的离别叫人睡不安稳，阿诚早早醒过来。除了座钟的钟摆发出轻微机械转动的声音，明公馆里一片寂静，阿诚悄悄起床，走到门廊上坐下，天色正漆黑。
“怎么起这么早，睡不好吗？”问候随着一件外衣降落在身上，阿诚身边落座了一个青年，正是天亮就要一同奔赴法国的明楼。
“大哥也起得很早。”少年正是不服输的年纪，总觉得大哥在暗示自己沉不住气。
“怎么跟大哥说话的，”明楼漫不经心地睇了阿诚一眼，权做责备：“此去虽远，也不是音讯不通的年代了，记得时时写信，有急事或者拿不定主意，就打电报回来。总归是要去好好读书的，不要以为离得远了，大哥就管不到你，乱七八糟的东西可不许沾。”
“我才不会做那些事。”阿诚用一个轻蔑的“那些事”概括了流转在茶会上纨绔子弟们的笑传。
明楼担心的其实不只是那些纨绔子弟的做派，他欲言又止，最后只好抿嘴笑了一下。
阿诚反用他黑凌凌的大眼睛望住明楼：“大哥，你说去留学是好事吗？”
“阿诚，这个问题的答案，应该由你来告诉我。”明楼笑了：“你是我们家第一个留学生，大哥也要等着你探路呢。”
明楼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给出自己的答案，但是这个回答莫名让阿诚心里升起一股信心。他盯着眼前在一片浓黑中隐隐约约的地平线，低低地说道：“我以前走到过最远的地方，是大哥的学校。”
明楼敏感地意识到，阿诚在跟他说的以前，是那个至今没有被提起过的，有桂姨的“以前”。
“我翻了墙，带了吃的，还偷了大哥一张地图。”阿诚脸上带着羞怯的笑意，又带着点骄傲：“当时是想找个人问路，回去孤儿院的，但是大家都不认得地图，我看到学校，就走过去，以为学生能看得懂，谁知道刚走到门口，就晕倒啦。”
阿诚瞟了身边的大哥一眼，明楼的表情很温和，眼睛也望着远方的地平线，听得很认真的样子，这让阿诚放心地继续说道：“我平时不会那样的，那次真是鬼使神差啦，结果就被大哥找到了。”
“那是我一生最好的事情。”少年轻轻的声线在夜幕里，很快就消散了，却在明楼耳蜗里流转不休：“现在我是大姐和大哥的弟弟，还有明台的哥哥，也去过苏州，还有维也纳。”
“以后还要去法国，还有很多别的地方。”阿诚的声音真诚，充满希望：“我都不觉得远，也不觉得累，我愿意做探路者，我会找到最好的路。大哥，你想要去哪里，都可以告诉我。”
明楼似乎想笑一下，但没笑出来，他伸出手去，把面前的孩子紧紧搂到怀里，用力揉乱了那一头细细软软的黑发，阿诚在他怀里左右躲闪不开，吱吱地笑了起来。
“瘦得像个小耗子一样，心还挺大。”等到喉咙里哽住的硬块下去，明楼声音沙哑地开口说道：“还等到你探路，哪里不是大哥和你一起去的。”
“那我和大哥一起探路！”
“这才像话。”
明镜在门廊上找到弟弟们的时候，天色刚由暗转明，她嗔怪地呼唤着兄弟俩的名字，两个人回头朝她璀然一笑，太阳正从他们背后升起。
【完】
得了赶不上死线综合症.究竟什么时候才能进入组织.即使如此也不放弃凑热闹
#楼诚深夜60分#1016的关键词【第一次】
虽然时间年龄线用的是剧里的设定，但是阿诚自己偷跑的梗是书里的，实在太萌了，舍不得不用呐(•̀⌄•́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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